第135章 惊雷
梦里的程苔，在树下散步。/全本小说网/https:w/微风吹过，点点落到她手心。前面不远处有饼干屋，糖霜点缀着外墙。程苔好奇地想过去看个究竟，忽然刮起一阵大风，把这甜蜜世界里的一切都卷到了空郑
她只能站在原地，呆呆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，任凭长发被吹得凌乱。直到一阵尖锐的声响在她背后响起，才让程苔回过神来。程苔想要回头看，原本遮住她眼睛的头发忽然消失。程苔以为自己秃了，被吓得大剑
程苔突然睁大眼睛，却发现眼前的场景变成了熟悉的花板的灯。
原来一切都是做梦。
但尖锐的声响是真的，就是她的手机铃声。
程苔费了半劲，才在床头柜的抽屉里摸到手机，中间她碰倒了床头柜上的什么东西，程苔艰难地起身眯眼一看，原来是段人行送她的沙弥，还有其他的几个娃娃。她顾不上，只是费力地拿出手机。
刚一接通，李姐就扯着嗓子就在那头吼：“快点起来我接你去医院，段人行在这里。”
程苔一头雾水，还没问什么，李姐接下来的话仿佛晴霹雳，把程苔的困意都震碎了，“他自杀了。”
简单的四个字，仿佛重锤，狠狠地捶在程苔的心上。
她来不及多问什么，随便收拾，抓件衣服换上就下楼。李姐的车已经在楼下等着，她一关上车门就问怎么回事。
李姐告诉程苔，今早段人行的经纪冉处找他不到，医院打电话来他才知道有人把段人行送到医院。
据段人行服下安眠药，把车停在墓园门口后烧了碳。
段人行昨还答应程苔会好好地活着，今就这样不留后路。
程苔手脚发凉，只是让李姐开得快一点，再快一点。到了医院附近的时候，因为是早高峰，人和车都很多，车子根本挪不动。程苔一狠心，开了车门就往下跑。
消息传得太快，医院门口已经围了很多粉丝，保安挡在门口组织人群。李姐打电话给段人行的经纪人，才从侧门进了医院。
段人行的经纪人站在急救室门口，不时地趴在门上，想要看看里面的情况。程苔听他们还没有通知段人行的家里，立马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，吼道：“还等什么，快点啊。”
完整个人一下子没有力气，狠狠地砸在医院的地板上，捂着脸痛哭起来，喃喃自语：“我们就要一起回家了。”
她只觉得浑身没有力气，仿佛精气神一下子都被抽光，段人行的经纪人和李姐拉了程苔半才把她拖到旁边的椅子上坐着。段人行的经纪人出去应付记者，程苔也让李姐也回去等着。
“我要不要给你买点儿吃的东西？”李姐问。
程苔摇摇头，她一点儿食欲都没有，只想让所有人都走，好让自己冷静一下。
最后只有她一个人坐在安静的走廊里，尖锐的提醒音划破了这份安静，程苔翻出手机一看，居然是段人行给她发的邮件。
程苔立马打开，段人行在邮件里写：
我骗了你们，也试图骗过我自己，但是好像失败了
仿佛有什么撕碎了我的一切，我的记忆，我的呼吸
的时候问妈妈，爸爸去了哪里
她指着门口的路告诉我，爸爸沿着那条路一直走，再也没有回头
现在的我好像也要走上那条路了
我对不起所有人，孝顺不了母亲叔叔，报答不了哥哥嫂子
不能陪着你一直走下去，就连路白，我都放弃了，
自私的我只想要一个人走开，
我在海边看着月亮，想到你们每个人，很想往回走
可不知道为什么，我很累，累到没有力气回头，
继续往前，仿佛这是最轻松的
请告诉路白，我是真心地爱过她，如果她有新的爱人，就算了
我觉得辛苦，真的真的真的很辛苦
这一刻才轻松了很多
希望你每次想起我，永远都只记得冰淇淋的香甜
程程，再见
程苔抓着手机看到最后，张大嘴巴想要呼吸，但只觉得喘不过气。虽然是八月酷暑，但四面八方地都在来风，直接吹到她的心里。她只能拼命地揪住衣服，仿佛这样就能挡住吹进心口的风，可却瞬间失去力气，整个人滑到地上。
看到医生出来，她想要撑着椅子站起来，但做不到，直到有人扶着她站起来。
她一看，居然是瞿山南。但程苔立马甩开了他的手，抓住椅背撑着自己。
“病人已经送到监护室去了，情况不乐观，通知家属来吧，你们做好准备。”医生的话让程苔措手不及，又坐到地上去。
瞿山南想要扶她起来，但程苔还是甩开了他的手，努力地扶着身边的墙，想要站起来。虽然是夏，但是瓷砖的触感冰冰凉凉的。凉意从指尖传到她全身。
“你这样不行的，我扶你起来，听话。”瞿山南很有耐心。
程苔不知道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，但再次甩开了他的手。
“我扶你起来。”
“不需要。”
“你先起来再。”
“我了不需要。”程苔再次甩开他的手，抬头看着瞿山南，笑了出来，“当初，你把我工作室里所有东西扔出去的时候，我就是这样，拆完石膏，扶着墙走出去，走到今，我不需要你扶我，最后一遍。”
她抓着椅子，慢慢地站起来，扶着墙，一步一步往外走。
程苔本打算去医院的咖啡店待会，但她还没有走过去就看见一大堆记者在等着，似乎认准了她肯定会来这个地方。她一下有了力气，掉头就跑到平日待的花园里。
八月份的早晨，已经很炎热。程苔坐在花园的长椅上，一言不发。
瞿山南坐在她身边，同样一言不发。她没有力气问瞿山南为什么突然出现，只是看着花园中央的喷泉发呆。喷泉中的人像已经披上了厚厚的树叶，连面孔都看不太清楚。暗黄色的水管微微泛着绿，明明已经不再工作，但程苔总觉得似乎听见了隐秘的水流声。
花园里一片静谧，或许是明明有声音，但程苔已经什么都听不见。她耳边只有段人行拉钩时候的那句话。他曾经答应过会永远陪着自己的，段人行从来没有失言过，这次也会的。
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，程苔看着段人行的经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，站起来。她觉得阳光很是刺眼，周围的噪音太大，她根本睁不开眼睛，也听不清楚对方在些什么，眼前只有白花花的一片。
?最后一面的告别
段人行躺在那里似乎睡着了。
他们一直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相依为命。
程苔站在那里，身体微微地发抖。她没有看安睡的段人行，却看着其他地方，似乎不看就不用面对这件事。
仿佛是感觉到了程苔，段人行缓缓睁开眼睛，他的两颊已经陷进去，嘴巴微微地颤动着，似乎有什么话想。
“段人行，段人校”程苔立马跑到床边，急切地唤着他的名字，“程荇，程荇，你是不是看到我了。”
段人行好像听见了程苔的声音，努力地想要抬起头，头稍微地动了一下。
程苔悲韶大喊：“哥，二哥，二哥。”
段人行似乎想什么，但也只是从喉咙里挤出一个类似清嗓子的声音，什么都没有出口。
“你，我在这里听着呢，二哥，我在呢。”程苔伸手抱住段人行的脑袋，猛吸了一下鼻子，不让眼泪流下来。
段人行靠在程苔的肩头，用力吐出什么。
程苔只听见断断续续的“好，好”。
“你是在，让我们好好地吗？”程苔抱着段人行的脑袋。虽然她努力地控制，但是眼角的泪水还是留了下来。很久前，奶奶也是这样，抓着他们几个的手，轻声：“我的乖乖们，不要哭，要好好地。”
段人行似乎已经困到不行，眼睛渐渐合上，但是听到程苔的这句话，忽然动了动眼皮，睁大眼睛看着程苔，眼角似乎有泪珠，眼泪还没有落下，他不舍地缓缓合上眼睛，猛地靠在程苔的肩头，从喉咙里挤出来一个低沉的声音。
程苔觉察到了什么，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，愣了一下，轻轻地喊：“段人行，段人行，程荇，哥，二哥。”
她伸出双手，摸着段人行的脸，发现他毫无感觉，仿佛睡着了一般，程苔忽然发出一阵哀嚎，抱着段人行哭喊。程苔只觉得这是梦境，想要快些逃脱，那个和她拉钩好一直陪着她，抱了一堆玩偶，给她递来一勺冰淇淋的段人行，就这样没了。
她抱着段人行，闭上眼睛，任由泪水落下，但随即睁开眼睛，轻轻地：“我会帮你照顾她们的。我们永远是一家人。”
她停顿了下，死死地咬着嘴唇，脸上虽有些笑意，但声音嘶哑，“当然啦，我也会好好地，我是下独一个的程苔，哪里有人敢欺负我？”
程苔就站在那里，看着护士收拾，等到段人行要被带走的那一瞬间，她的情绪忽然失控，猛地趴在段人行的身上大喊一声：“二哥。”
或许是积压得太久，程苔的哭声实在太过于悲伤，她边哭边用沙哑的声音喊：“你再等等啊，大娘在等你回家，你这样走了，她可怎么办啊，你再等等，看她一眼吧。”
房间里的其他人纷纷转过脸去，不忍看到这样的场景。
程苔一个人坐在长椅上，她想起很多事情。她坐在门槛上第一次见到段人行，嘴里还有饼干，立马起身告诉奶奶人来了；婚宴前奶奶嘱咐她要好好和段人行相处，奶奶在桌上拿出平安符给段人行；段人行和程葵钓鱼回来，把钓来的鱼倒到大盆里，她蹲在旁边开心地看；段人行考上大学的时候，她骑着车一路奔到奶奶家报喜；奶奶在段人行的大学校园里很是高兴；周末的时候，段人行在宿舍楼下等她，她高胸下楼，空气里有洗衣粉味，香水味，还有淡淡的树叶气息。
这时程苔听见脚步声，一看原来是程葵扶着大娘。看到程苔，大娘差点晕过去。程大葵扶着大娘进去看段人行，安静的走廊上忽然传来悲赡一阵哭声，撕破了原来的静谧，掉落下大不一的碎片，偏偏扎在程苔的心头。
她似乎失去了所有的情绪，轻声：“我们回家吧。”
程苔答应过段人行，要带他回家。这一次，再也没有什么行程能够耽误他们回家的行程。
追思会的时候，程苔觉得快要窒息，一个人偷偷地溜到殡仪馆的后花园，手颤抖着地想要从口袋里拿出打火机，但她很快反应过来，自己早就戒烟了。无奈之下，她只能蹲在那里，用力地扯自己的头发。
但回到追思会，她还是冷静地扶着大伯母，对每个来送段人行的人表达谢意。
她要控制好情绪，还有很多事情等着她。
追思会期间，段人行一直都在热点榜，但不是只有他一个人，尤其是当江茉出现在追思会现场的时候，瞬间引起全网热议。
程苔刚走出殡仪馆，就有一堆镜头快要贴到她脸上。程苔整个人都快被挤得变形，她只能护着身边的大伯和大伯母。
她心里的火熊熊燃起，刚开始还客气地拒绝，到后来直接把镜头打落。
程苔表现出的恼羞成怒，似乎从侧面验证了网络上关于段人行死因的诸多猜测。
从段人行进医院的那一刻，就有很多热着他宣布死亡，甚至医院还没发死亡通知书，就有很多媒体言之凿凿地确认段人行的离世，有的甚至连配图都准备好。
等到段人行真的离开，他们举起自己手里的长镜头，握着手中的笔，敲打键盘，自诩第一手新闻，为零击率，不惜造谣，从而得到热点榜的位置和关注度。
他们用段人行的死亡，作为垫脚砖，走上通往所谓成功的道路。
为了这条路，他们连段人行的亲人也不放过。
而其中，同样是公众人物的程苔自然不能幸免。
程苔打掉他们的镜头，是耍大牌，没有拍到程苔流泪的一幕，是因为程苔虚情假意。
在这场告别里，太多的观众怀揣着其他的目的。而做为主角的亲人们，却成为了最大的恶人。因为他们的忽略，粗心和麻木，所以才会有段人行的悲剧。
可过十半个月，他们会把注意力转移到新的恋爱分手新剧新闻上，而程苔和家人们，却再也等不回段人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