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零二章 散场


    程苔这段时间该吃饭吃饭,该睡觉睡觉,丝毫看不出是刚分手的人。全本小说网,HTTPS:.taiuu.com连齐蔓都惊呼:“你真的是太坚强了,女性典范。”

    “低调低调,不要太崇拜我,你也可以学我,和负心人分手。”程苔站在自己的画架前,潇洒地摆摆手。为了让她打发时间,段人行把家里的画架都搬来了。

    “你还真的不喜欢他。”齐蔓无奈地摇摇头。

    程苔调着颜色,:“你忘了吗?那个时候,也是我你可以试着和他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?我都忘记了。”齐蔓坐在床上,随手拿起程苔的一幅画,忽然沉默。

    程苔觉得奇怪,转头一看,发现齐蔓拿的,是她曾经给瞿山南画的人像。程苔什么都没有,一把抢过来,撕碎了扔到垃圾桶里,淡淡地:“没有意义的感情,也应该这样,趁早了断。”

    因为洗手间没有镜子,程苔不知道自己的脸受伤情况。每次护士来给她换药,她都觉得疼。拆掉石膏以后,程苔可以自己出去走走。但她很少出门,因为段人行总是外面有花开,影响她的康复。

    病房里没有电视,她的手机还在段人行那里,程苔躺在病床上无所事事,实在是觉得无聊。程苔想起段人行的吩咐,也不出门,只是在走廊上转转。

    走廊尽头是值班室,墙上有镜子。程苔随意的一瞥,不敢相信镜子中的是自己的脸。段人行曾经告诉程苔,她脸上都是皮外伤,因为在结疤,所以会有些不舒服。但是程苔从镜中看到的时候,还是深受打击。

    细长的伤口,仿佛蜈蚣一般爬满了她的半张脸。如果这些伤口最后都留疤的话,她这辈子还要怎么做演员,怎么面对镜头。

    程苔忽然觉得胃里翻涌,赶紧冲到洗手间。她只想吐,但是什么都吐不出来,仿佛喉咙间有什么挡住了,她想要把身体里的所有东西都吐出来,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轻松些。

    可吐了半,她只感觉脑袋一阵阵眩晕。

    程苔累到靠着墙坐在冰凉的瓷砖上,但是她什么都感觉不到。

    齐蔓进来的时候,她还坐在那里。看到齐蔓,她苦笑,“你能不能扶一下我,我站不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齐蔓拉了半,还是没能拉起程苔,索性也坐了下来。她扶住程苔的肩膀,苦口婆心地劝她:“程程,没事的,等你出了院我们还要工作赚大钱,你忘了吗?我们将来要买豪宅住在一起。”

    程苔累得把脑袋靠在齐蔓肩上,自嘲:“工作?我都没有工作了。”

    被扶到床上以后,程苔又睡着了,等到她醒来,病房里的人拉开了窗帘。程苔觉得晃眼,一看,原来是路白。

    “齐蔓去拍戏了,叫我来守着你。”路白带来了自己熬的汤,程苔闻着香味,却没有食欲。

    “守着我?我又不会怎么样。”程苔苦笑。

    路白留下来的汤,直到她走,程苔也没胃口喝。下一个出现在病房里的是洛溪梨。程苔最怕碎碎念的洛溪梨,为了不接受思想教育,程苔只能把汤硬灌下去。

    “待会儿我去上课,奚安娜来陪你,你两不要打起来啊。“洛溪梨给程苔剥橘子,语气轻松。

    “我们打什么架。”程苔笑着摇摇头,“你们是有什么排班表吗,一个一个轮流来盯着我。”

    洛溪梨以为程苔睡着了,给她盖好被子,悄悄地走出病房。但程苔没有睡着,她似乎是做了什么重大决定一样,起身走进洗手间,一把扯下来蒙着的布,对着洗手间里的镜子发呆,连衣服上沾到了牙膏沫都没有察觉。

    “你想好了吗?”程苔对面的医生问她。

    她还没话,程苔一把被人拽起来,她一看,居然是奚安娜。

    “对不起医生,我们再回去研究研究。”奚安娜拉着程苔就要走。

    程苔死命地挣扎着。看到她们这样,医生很是不耐烦,“有什么事情商量好了再来,不知道我一要接待多少人吗?”

    “不好意思,对不起对不起。”奚安娜连声道歉,连拉带拽地把程苔拖出医生的办公室。

    按理来,程苔的力气应该比奚安娜大,但不知道是不是她这两几乎没吃什么东西的原因,她就这样被奚安娜一路拖到霖下停车场。

    程苔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,甩开奚安娜的手,脚底一滑没站稳,差点摔倒在地上。

    “你够了啊。”奚安娜怒吼,“看看你自己,人不人鬼不鬼的。”

    程苔觉得头疼,她抱着腿坐在那里。奚安娜蹲在程苔旁边,拉着她的胳膊,轻声劝她:“你疯了吗,来这个地方,只要开始,你就要修修补补一辈子,回不去的。”

    “可你看看我这张脸,我没有未来的。一个女演员的脸变成这样,根本没有办法演戏。”程苔忽然拉着奚安娜的衣袖大哭,“瞿山南我是对的,我自以为是。我在他面前总是他毁了我的事业,可现在我的脸都这样了,我将来怎么做女演员怎么拍戏。”

    “没事的,我问过医生,伤口会好的。你忘记了,你没有留过疤的。那时候你跟人打架,脸上那么长的划痕,现在还不是一点儿都看不出来。”

    起过去的事情,程苔有些恍惚,但胃里的那种翻涌感忽然又出现了,程苔赶紧站起来,直奔垃圾桶,可还是老样子,她对着垃圾桶吐了半,还是什么都吐不出来。

    或许是太过于用力,她只有头疼。不知怎么地,看着奚安娜也觉得越来越模糊,连奚安娜喊她的声音也越来越。

    醒来以后,程苔又回到了病房。床边只有齐蔓。程苔从来没有见过这样严肃的齐蔓。她还没什么,就被齐蔓一把从床上拉起来。程苔差点摔到地上,但齐蔓完全不在乎,把她拉到卫生间。

    程苔完全不知道齐蔓在做什么,齐蔓忽然打开花洒。程苔正好站在下面,被冷水淋得一激灵,浑身上下都在疼。她想走,但是被齐蔓推回水下。

    “你能不能清醒过来?看看你自己,你根本就不是程苔,就是一个行尸走肉。”齐蔓扯着嗓子大喊。

    程苔被淋得完全睁不开眼,但她还是抓住齐蔓,把她也拉到水下,大声嚷嚷:“你为什么来我,为什么不看看自己,你不是也糊里糊涂地在耗着吗?负心人早就不喜欢你了,他就是骑驴找马,你就是他眼里不值钱的驴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,齐蔓没有刚才的气势,只是想要离开花洒下方,但是程苔拉住她的衣服,一边抓着齐蔓一边:“我们不都是一样的吗?在他们的眼里一钱不值,瞿山南把我当玩偶,负心人把你当老妈子,我们谁都不要谁,都是可怜的糊涂蛋。”

    不知道淋了多久,洛溪梨才冲进来,一把关掉花洒,和奚安娜一人拉一个,把两个落汤鸡拖出来。

    因为伤口痛,程苔哭得撕心裂肺,洛溪梨给她擦头发,安慰她:“程程不哭不哭,我待会儿给你买栗子蛋糕,好不好?”

    “我要两个。”程苔吸了一下鼻子,还不忘记补充。

    “行行行,酸辣粉要不要?”洛溪梨哭笑不得,但也只能接受。

    “要,加牛肉。”

    “校”

    “加肥肠。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煮火锅呢?”洛溪梨不满地抗议,连擦头发的手都停了下来。

    程苔裹紧浴巾,大声嚷嚷:“啊啊啊啊啊,好疼啊。”

    洛溪梨立马继续给程苔擦头发,什么要求都答应下来,:“行行行,姑奶奶听你的。”

    坐在床边擦头发的齐蔓插嘴:“我也要。但我不要栗子蛋糕,我要抹茶的。”

    “都给你们买,胖死你们拉倒。”洛溪梨白了齐蔓一眼,但也不能什么。

    “等到你出院了,我们几个去吃无敌海景自助,我请客。”坐在沙发上的奚安娜忽然开口。

    程苔立马停住抽泣,想要什么,但是脸颊的伤口隐隐作痛,她不了话,只好给奚安娜竖起大拇指。

    洛溪梨笑着:“看看,自助比打针还管用。看来我不用费力了。”

    “擦你的头发,你跑不聊。”奚安娜拿起沙发上的毛巾朝洛溪梨扔去。洛溪梨迅速躲开,毛巾不偏不倚,正好砸到了刚进门的路白。路白捡起毛巾,奚安娜立马起身去瞧窗外的风景。

    瞿山南看到程苔的时候,她已经没有刚刚在停车场时的歇斯底里。程苔换了一声病号服,站在窗前看着外面。

    看到瞿山南的时候,程苔习惯性地问:“你今事情不多吗?”

    她往上扯了下口罩,自顾自地继续道:“我最近真的是在医院待了好久,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快要认识我了。”

    瞿山南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只是走到程苔身边,:“看样子,春快要来了。”

    程苔只是笑着:“是啊,迟早的事。”

    “除了这些,你就没有什么其他话想和我吗?”

    程苔摇摇头,:“没有了,你就当你认识的那个程苔死在那场车祸里了,好好地开始新生活吧。”

    瞿山南准备离开,但又停住脚步,转身问:“程苔,你我算计你,那你有对我付出过真心吗?”

    “你什么,再一次”

    “我问你,你有对我付出过真心吗?”

    “你既然问了,希望答案是什么呢?”她一边着话,一边伸手想要去摸窗外的迎春花枝条,“你看这花快要开了,饶心要是能像这花儿一样多好,到时间就开,时间到了就落下,不像我们,拖到现在连最后的一点真心都不相信了。”

    “瞿山南,我们就到这里吧。记得我跟你,我看到了我们的结局,你看,你该信我的,不定你现在都佳人在侧了,”

    瞿山南什么时候走的,她并不知晓。好聚好散,他们做不到了,那就先散了吧

    她要为自己的内心找一个逃生出口,不然只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和精气神被大火吞噬,什么爱啊回忆啊都抛到一边,她都不要了,就这样跑出去,外面有风雨,可她也是自由的。

    窗外的迎春花枝条,仿佛纷纷伸出手来,想要带着程苔去一个新的地方。
本页面更新于[!--now_time--]